问《蛙》:性器官和子宫怎么能诞生伟大的悲剧???
2018-01-11 09:54:3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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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中国文学,你读出了什么?

《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文学意味着什么》

由香港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

@王小瓜 杨单树



从“问”走向“答”,由“答”引发“思”

“姑 姑” 为 何

没 有 诞 生

王小瓜

莫言努力想塑造一个悲剧人物——姑姑万心。姑姑的身上,似乎让人感受到了悲剧的力量。似乎看到了地藏王菩萨,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”的情怀。姑姑,是否具有伟大悲剧英雄的素质?

老师杨单树

凡伟大英雄应具有的素质,姑姑万心都具有。姑姑是送子娘娘的化身,是接生和杀婴一体两面的悲剧存在。在前三部,悲剧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高度,已经看到人性深处的大善即恶。

“大义灭亲”,这是中国文化最核心、最本质的东西。中国儒家最伟大的悲剧,即为“舍身取义”。“舍身取义”与长城,是中华文明源远流长的力量。

前三部,已经让人感觉到了“舍身取义”的悲剧力量,由此可以想象整部作品的悲剧烈性、悲剧力度。

前三部可以憧憬、企盼、等待一部壮丽的作品即将诞生,一部伟大的悲剧将诞生。前三部中,悲剧的胚胎已经出现,悲剧蕴含的力量已经具备。

在巨大的时代中,个人被碾碎,姑姑、陈眉构成悲剧的最大集点,她们都是从历史中脱胎换骨的人物。

陈眉,是历史未来的人物;姑姑,是历史过去的人物。姑姑与陈眉,从人物,从事件,构成了巨大的悲剧张力。但不幸的是,悲剧人物最终没有诞生。她最终沦落为世俗的存在,沦落为现实中的一个人。


王小瓜

如果要让姑姑成为悲剧人物,下半部该怎样构建?你有什么建议?

老师杨单树

根据上半部的线索,下半部朝两种方向发展,姑姑就可以成为悲剧人物。

第一种方向,悲剧精神的浪漫主义。如果莫言以悲剧精神的浪漫主义构建小说,我们用伟大的世界文学语境比照,那么,《蛙》是中国的《堂吉诃德》式的伟大作品。那么,《蛙》是可以迈过鲁迅、郁达夫、海子等等的中国史诗般的作品。

第二种方向,悲剧精神的现实主义。同样用伟大的世界文学语境框定,如果莫言往悲剧精神的现实主义方向发展,那么《蛙》是中国的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。

姑姑,本是大地上呈现出来的新女性,新人类。以悲剧精神的现实主义构建小说,姑姑可以成为中国的悲剧存在,从历史、从现实中脱胎出来。

怎样往悲剧精神的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方向发展,根据莫言的小说,可以随意给出几种写法。在此,不进行列举。相信对小说有领悟的作家,都会有自己的写作思路。


王小瓜

为什么,这两个方向莫言都不能发展呢?

老师杨单树

首先,莫言被中国农民意识、农耕意识牢牢地束缚住了,成了一个土地的囚犯,而不是一个从土地上解放了的自由的生命。

其次,莫言无法从巨大的历史中脱胎出来,获得自由的心灵。再次,中国的实用主义限制了作家伟大的理想和梦想。这三个原因让莫言的小说,最终“太现实了”、“太当下了”、太“人性了”。

通过小说可找到作家被历史和土地牢牢囚禁的一些答案。

《蛙》,是以女性为主题的小说。写作之前,在作家的心灵深处必须回答,关于小说,关于人的问题。女人是什么?女人的存在是什么?这是作家必须回答的问题。

悲剧意识从这个问题里诞生。中国今天走到二十一世纪,作为一个严肃作家必须直面女人是什么。遗憾的是,对莫言来说,这不是一个严肃的问题。莫言是无知的,理所当然的,习惯性地写女人,所以伟大的悲剧是不可能诞生的。

莫言在《蛙》前后的书里,特别是这本书里,已经回答了对武则天之后的中国女人的“定义”。他将女人牢狱般地框架在性器官和子宫里。女人连人都不是。性器官和子宫怎么能诞生伟大的悲剧?

所以《蛙》的后半部支离破碎,凑成一部长篇,前后不具备内在的生命逻辑。莫言不具备完成这部书的能力和“资格”。

凯特·米利特在《性政治》一书中很好地揭示了男权主义。然而,男权殖民在东方依然存在。《蛙》对《北回归线》中女人的身份娼妓、妻子、母亲、女儿都有认定,然而娼妓、情妇、婆娘、母亲怎么都无法成为人。

莫言和中外极端男权政治下的男人一样,用非真实的、强暴的手段构成长篇小说。这样的作品绝不是现实主义的。

由《蛙》可以看到,中国文明任重道远,启蒙远远没有完成。即使在诺贝尔文学奖中,女人还是生育的机器。


@王小瓜 杨单树

计 划 生 育 的

伟 大 意 义

王小瓜 杨单树

从“问”走向“答”,由“答”引发“思”


王小瓜

莫言通过《蛙》,想“既展示了几十年来的乡村生育史,又毫不避讳地揭露了当下中国生育问题上的混乱景象”。对于计划生育,其实,莫言的认识是混乱的。

因此,有必要对《蛙》这本小说牵涉的——计划生育,有一个清楚的认识。我个人理解,计划生育,是中国人以忍辱负重的大胸怀对人类做出的基督式的大贡献。

你怎样看计划生育呢?

老师杨单树

自我牺牲、杀身成仁,这就是义,这就是仁,这就是中华绵延五千年的文脉、人脉。计划生育对未来人类的伟大贡献,今天,广泛的人都能认识。

计划生育对古老文明的改造远不仅于此。计划生育牵涉到文明最本质的问题,即人是什么、世界是什么。

过去两千年来,女人就是生育的机器。然而,新中国成立后,中国进入了现代社会。

现代社会的一个重要标志是男女平等。男女平等是对中国传统文明的颠覆。如何实现男女平等,中国选择了计划生育。计划生育触及到中国文化习以为常的根本问题。

在计划生育下,因人口数量的限制,每个人都是珍贵的,男人、女人必须获得同样的权利。这对中华文明是巨大的断裂。

然而,全体中国人以愚公移山式的悲剧精神,选择了以生存的平等权利进入现代文明,这是计划生育最伟大的意义。计划生育是中华文明的一个新纪元。

如果说,1911年“辛亥革命”是清末封建专制的一个新纪元,那是宏大的政治格局的改变,还没有触动到最根本性的东西。

关于人、关于世界、关于文明何去何从以及中国人的世界观,都还没触及。辛亥革命,结束了皇权专制,打下了启蒙的基础。然而,还没有触及到文明的内心。

启蒙必须对世界是什么,人是什么,文明何去何从,在人道意义、历史意义上进行探索和追问。

新中国成立后,触及到文明内心的革命,首先是改革开放。改革开放,是触及到中华文明核心的一次革命。改革开放,面向世界、面向未来敞开,这是对农耕文明的彻底颠覆和革命。



其次是,计划生育。计划生育,具有同样意义,触动了中华农耕文明的根,打破了养儿防老的农耕文明的格局。

此外,1997年以来实施的退耕还林以及退牧还草,都改变了中国文明的灵魂,开启了新纪元。

在养儿防老的农耕文明里,依靠儿子传宗接代、光宗耀祖。女人的功能就是生儿子。这是对女性的彻底抹杀。

实行计划生育后,以男人组成的社会结构,即乡土化的网络和家族观念,被粉碎了,被终结了。中华文明必须回到个体的人。

中华民族用极端悲剧的人道主义,终止了传统文明中与现代不相适应的部分。计划生育扭转了农耕文明对生活、对家园的认识。

计划生育隐含着对女人给予尊重。女人不是生育机器。女人是母亲,但是人,是女人,这是中国传统文化所没有的。

计划生育,让女人从贞操带、贞节牌坊、小脚中解放出来,从制度,从法律上解放出来。莫言完全没有这种觉知,甚至将姑姑当成一个时代的忏悔者,用作家虚构的权利将姑姑打入了地狱,将枷锁套在女人身上。

女人的出路就是生育,是违背时代的,是阻止历史发展的,是逆时代潮流的,是“反动的”。因此,《蛙》是对女娲、对伟大神话精神的亵渎。

女娲造了人,但女娲更伟大的是上半身,甚至是灵魂。《蛙》,具有女娲的伟大精神,具有地藏王菩萨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”的中国式的唐吉可德的悲剧精神。

然而,因对女人的蔑视,对历史的无知,伟大牺牲之美的女娲,落在莫言的眼里仅是下半身。

《蛙》的后半部,不忍卒读。完全苍白,低能,连起码的编故事都无法编。姑姑从一个坚定的计划生育执行者变成一个忏悔者,其内在的生命逻辑在哪里?可以说,后半部完全是作家无能时的瞎编。

书 语 摘 录

“中国文学任重道远,中国文学的未来与前景在远方,在高处,在历史的深处。当下,中国文学缺少理想主义的远方,缺少历史的深度。

通过莫言的现实主义可看到,如果说,中国是现实主义的,那么,这个现实主义必须拥有伟大悲剧精神的浪漫主义,必须拥有胸怀世界的理想主义。

只有,建立在浪漫主义与理想主义基础之上,跟个人命运相结合的充满精神存在和悲剧之美的现实主义,才是真性的现实主义。

这样的现实主义的中国文学依然在孕育中,正在浴火重生,等待着时机诞生。”

《莫言获诺贝尔文学奖对中国文学意味着什么》



关 于 作 者

王小瓜:本名王朝书。女,生于1977年。现为中国四川省甘孜日报社记者、编辑。曾当过教师。已出版个人新闻纪实专辑《从大渡河到金沙江》,文学、文化、人评论专辑《康巴在哪里》。

杨单树:本名杨丹叔。男。1961年生于中国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炉霍县。1983年毕业于成都科技大学工程力学系(现四川大学环境与建筑学院),分配在成都某大学任教。

为寻找人为什么活着、世界为什么存在、上帝为什么死的绝对理由,1988年,只身赴四川甘孜藏区。1993年,落户于甘孜藏区最美的牧区罗科玛草原。

1996年,因身体不能承受高原严酷的气候,被迫退居康定。2016年,身体再次成为命运,退隐于甘孜州泸定县藏汉结合处海拔1600米的小板场自然村。

三十余年来,一直在雪域、死亡、深渊中挣扎。几经生死,于2017年完成了跨越千页的宏大抒情史诗《时间的舞者》。

目前,正创作六部本的大型思想随笔《伊雅苦的启示》;已完稿第一部《绝对安宁》的初创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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